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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3月22日,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》写到第15节,风格将发生可能很大的变化。我预感到了。我将抛弃关于这个小说之前在写作上的所有想法。我将开始彻底不管不顾的乱写。你们准备好了吗?OK,开始。
第一句话,我要死了。我从这句话开始。我真的要死了,这在前面是有铺垫的,我得了肝癌,晚期,随时可能死掉。当然,这个小说里的人物都不知道,就像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。在此我可以透露一点,这些人,有好几个都要死。一场灾难即将到来。
说到死,我想起了另一个我想写但没有写的小说,叫《死去的朋友又回来了》,没错,这是我很早的一首诗,大约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,我想写一个同名的小说。小说的主人公叫杨书玉,这个人真有其人,而且真的死了,大概在1994年左右就死了,他是我的高中同学,死的时候才十几岁,我现在写到他的名字都有那么一点害怕。但在小说里,他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岁了,他是我的朋友,他这个人挺舒服的,长的也挺帅,还挺有钱,有一辆很不错的别克,经常开车带我去玩。
杨书玉,他真的死了,这个死人是我这个小说唯一一个非主动进入的人物,因为他死了,没法主动了。
有一天,终于出现了“有一天”三个字,这是我这个小说第一次出现乌青小说标志性的“有一天”。有一天深夜,他开着车,我坐在副驾驶座,他突然对我说,要不你来开?我说,不是吧,这可是大马路,我才跟你学过几个小时的车,你就敢让我在大马路开?他说,没事,这会儿车也不多,你刚好练练。我说,这你可是你说的啊。于是我们换了位置,我开车,他坐副驾驶座。不知不觉,我把车开的飞快,他说,你丫开车还挺有天赋的。我说,那是,我血管里流的都是汽油。我们很高兴,笑得哈哈哈。“砰”的一声。他死了,我没死。若干年之后,这个死去的朋友又回来了,他来找我,对我说,乌青,你帮我个忙。我说,什么事。他说,你还记得跟我们相撞的那辆车?我说,不记得了。他说,这不重要,你还记得开车的人吗?我说,不记得了。他说,是个女的。我说,怎么了?他说,她死了吗?我说,没死。你比较倒霉就你一个人死了。他说,你帮我找到她。我说,你找她干嘛?他说,我爱上她了——就在撞车的一瞬间。
这是多么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啊。从未谋面的俩人在一场车祸的撞车的一瞬间,男的爱上了女的,但是男的死了,女的没死,阴阳相隔。男的回来找女的。于是,我们开始寻找这个女孩,通过交通事故的备案资料,我们知道了这个女孩名叫米兔。几经周折,我们终于找到了米兔。
接下来怎么样呢?是的,你一猜就猜到了,我也爱上了米兔。但是我这个人太内向,而且我对杨书玉有愧疚之心,毕竟是我开车把他害死的,我对米兔的爱隐藏于心,我还是想成全杨书玉和米兔。为了让他们能在一起,我只有一个选择,那就是杀了米兔。为了兄弟,我要杀了我内心爱的米兔。怎么杀呢?据说只有相同的死法他们才能在一起。也就是说,必须制造这样一种情况:我开车,米兔坐在副驾驶座,然后发生车祸,让米兔死。这样的前提就是我必须先接近米兔,说白了,就是我得先去泡米兔,这对我来说简直太残酷了。这个过程中,米兔也爱上了我,但后来她发现了我接近她是为了杀她。她以为我恨她,她以为我要杀她是为了给兄弟报仇,她以为这就是真相,于是她非常痛苦。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?杨书玉又会怎么样呢?令人窒息的误解和纠葛,这个人鬼三角恋,比任何人间的三角恋都要痛苦和复杂。
根据我的构想,《死去的朋友又回来了》将作为“乌青人鬼情三部曲”之一。另外的两个,一个叫《找啊找啊找女鬼》,还有一个叫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的》,请注意,不是本小说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》,而是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的》,多了一个“的”字,就成了另外一篇小说,就像《有一天》和《有一天啊》的区别,《有一天》是我的大部分小说和一部分诗歌的总命名,而《有一天啊》又是我的某部分诗歌的小辑名。实际上,我最初构想的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》就是一篇人鬼情小说,它有点像《尖对尖》的人鬼版。开写以后我完全偏离了方向,你也看到了,而且越写越偏,越偏越远,已经无法控制,所以我决定把原先构想的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》的故事另外写成一篇,就叫《反正地球也要毁灭的》。至于《找啊找啊找女鬼》,原来是我想拍的一个短片的构想,在拍《我们都是年轻人》之前就想好了,当时就我跟一闪讲过,拍《我们都是年轻人》期间我又跟竖讲了,竖听后极为感兴趣,到现在还念念不忘,问我什么时候拍。我想这个片子拍起来可能挺难的,目前我还没有把握。所以我想还是把它写成一个小说先,以备忘。
这些涉及死亡的小说也许会让我们感到沉重,但也许恰恰又让我们感到的轻松。死亡之后的轻松和死亡之前的轻松。我总觉得要死的时候往往是最轻松的,往往可以疯狂一把。比如去绑个票。
哈哈:)离谱得若无其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