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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之后很快就迎来了寒假,丁西拌不想回家,他继续待在学校里,完全不知道明天怎么过,大有抑郁而终的意思。有一天他的传呼机响了,是在北京上学的米庆号打来的,米庆号说,他也不想回家过年,准备到上海三人聚一聚。于是丁西拌马上起来收拾行李,先去上海找吕下坡,一起等待米庆号的到来。丁西拌和吕下坡都还没见过米庆号,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在现实中相聚。他们在吕下坡的房间里度过了除夕,那个晚上,三个郁闷的家伙,没有年夜饭没有春晚,有的只是音乐和酒,最后都醉得倒在地上睡着了。第二天,也就是大年初一,吕下坡因为要和弟弟去看望父母,于是丁西拌和米庆号就流落街头了,他们在动物园门口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,一抽发现是假的,操,大前门也有假烟啊。
去哪儿呢?米庆号问,上海还有谁认识的?
我想洗个澡。丁西拌说。
你丫怎么成天想洗澡啊。难怪吕下坡说你有洗澡癖。
我操,都好几天没洗了,受不了啊。
对了好像有个叫意而意的妞,你见过吗?
没见过,要不联系一下?
联系一下呗。
他们给意而意打电话,一个即将要出国的妞,然后他们去了她家。
我能不能在你家洗个澡啊?丁西拌问意而意。
当然,你去呗,卫生间在那边。
米庆号和在客厅聊天,丁西拌在卫生间洗澡,他发现了一条意而意的内裤,于是偷偷闻着人家的小内裤,边洗澡边手淫了一个。
离开意而意家后他们俩商量了一下,坐火车去了嘉兴找一个叫鲨伯的网友,鲨伯在电信局工作,他们便每天去鲨伯单位蹭网上。期间有两个鲨伯的女网友来找鲨伯,吃了顿饭,也许鲨伯是想搞其中的一个,但没搞成。在鲨伯那又住了一周左右,丁西拌和米庆号便各奔东西了。临走前把那条假大前门留给了鲨伯——顺便一人拿了一包长寿烟。
新学期开始后,经同学阿快的推荐,丁西拌和大鸟同去了一家网络公司实习,大鸟做推广,丁西拌做了原创音乐板块的编辑。然后他们又一起合租了个房子,从学校里搬出来,开始了上班生活,每天一早起床,挤公车还要换一趟,到一个写字楼,坐在电脑前。对于丁西拌而言,之所以来上班,纯粹是为了免费上网,在那个网络经济还没破灭的年底,在一家烧钱的门户网站混日子还是很容易的。
有一天,丁西拌收到一封电子邮件,是一个叫手兰的陌生女孩写来的,内容大致是问他为什么如此忧郁。这让他不知该说点什么,但他还是回信了,大意是说你不明白就别必要问了。女孩没有回复。但是过了一段日子,手兰又来信了,说着自己的生活。丁西拌没有回复。而此后每隔一段时间,这个叫手兰的女孩就会给他发一封邮件,叙说自己的近况,也询问他的近况。丁西拌有时回复有时不回复。就这样,他们有一茬没一茬的邮件往来着,像普通朋友的邮件。
丁西拌的生活眼看着又将陷入正常。和他几年前在酒店上班没什么本质区别,只不过由县城到了大城市,由酒水员变成了网站编辑。“逃跑”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中又一次纠结起来,仿佛魔咒一般,越来越纠结越来越紧迫。在一个下雨的夜晚,丁西拌突然决定给手兰打个电话,
他跑到电话亭,拨通了在南京某大学的手兰的宿舍电话。这个动机不明的电话让丁西拌稀里糊涂地陷入了爱情,他疯狂的爱上了手兰。他又开始了疯狂地打电话,这种终日郁郁寡欢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打起电话来有时候真是可怕,吧啦吧啦一刻不停歇地可以说上好几个小时。直到有一天,丁西拌突然联系不上手兰了,任何方法都联系不上,对方好像失踪了,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过,也许是他滔滔不尽的话唠令人家崩溃了。这可把丁西拌急坏了,但又丝毫没有任何办法。
在焦急万分的几天后,突然丁西拌又接到了手兰的电话,说明天早上5点钟到达杭州。丁西拌一夜失眠,第二天早上5点钟,天还没亮,他打车来到火车站,迷迷糊糊的。当手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简直不敢相信,这和他想象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,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,他绝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,他想这肯定是一个噩梦,他此刻正在睡觉,这是一个梦,马上他就醒来,然后起床去火车站接手兰。
丁西拌惊醒过来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他舒了一口气,庆幸果然是个梦,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,发现自己旁边睡着一个女孩,原来这不是梦,真实的手兰现在已经躺在他床上了。
手兰看着丁西拌,目光中充满了纯洁的少女柔情,说,你为什么不吻我呢?这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。想起她在第一份邮件里问他为什么如此忧郁。
丁西拌说,我出去买包烟。然后迅速穿上衣服,离开房间。他走到外面小卖部买了一包烟,然后就去了火车站。他想去哪儿呢?想了想买了一张去长沙的火车票。
就这样丁西拌离开了杭州。他逃离他的大学(连退学手续也没办),逃离了一份看起来很不错的工作(工资也没拿),逃离了一个问他为什么不吻她的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