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歌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

诗歌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
——为楚斯诗集《33》写的序

我很想在第一句话就抓住你，让你停住。而不是迅速的翻这篇序，接着又迅速的翻过这本诗集，然后合上把它丢到某个角落直到落满灰尘。我知道这很难，但是，朋友，为什么不乘这个机会试一试呢？试着想一下诗歌的问题，我敢保证，这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坏处。

第一个问题：写诗的人为什么要写诗？
请注意，我并没有说“诗人”为什么要写诗？坦率说，我也不知道“诗人”为什么要写诗，而且我也不想知道，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找“诗人”问一问，但我建议你还不要去问，因为他们很可能会洋洋得意的说一堆你听不懂的话，并且从你的“听不懂”中获得更多的“洋洋得意”，也许这就是他们写诗的目的。所以问“诗人”为什么写诗是一件愚蠢的事儿。
但是，我要告诉你，还有很多诗，并不是“诗人”写的，而是一些“写诗的人”写的，这些人就像间谍一样隐藏在你的周围。比如这本诗集的作者，他的身份是成都某地产公司财务总监。如果不是读到这本书，你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写诗的人。不瞒你说，我也是这样的人，我还认识不少这样的人，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各个年龄层，各种职业的都有。这些写诗的人和“诗人”的称号没有任何关系，很多时候甚至是敌对的。他们就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在暗地里“偷偷摸摸”地写诗，且从未间断，写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。
那么这些写诗的人为什么要写诗呢？首先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曾经被诗歌刺激到了，这往往是偶然发生的，就像你偶然读到这本书，他们偶然的感受到了诗歌的不可阻挡的魅力，而后开始思考诗歌的一些问题，继而不由自主的开始写诗，最后诗歌进入了他们的人生。我相信没有任何人不喜欢诗歌，如果你不喜欢诗歌，那是因为你没有读到你喜欢的诗歌。我们怎么能因为看到一些不喜欢的诗歌，就否定了所有的诗歌呢？就像我们都知道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伤害了你，而否定所有的男人或女人。但我们似乎经常听到人们说，男人都是一样的，或女人都是一样的。同理，我们也很容易听到人们说，我不喜欢诗歌——尽管他们可能只读过几首诗。所以说，如果这是诗歌的问题，那么其实也是你的问题。

第二个问题：这些人写的诗和“诗人”写的诗有什么不一样？
可以肯定的是，这些人写的诗和“诗人”写的诗是不一样的。这点毋庸置疑，无论是“写诗的人”还是“诗人”还是读者还是上帝，都承认这一点。既然有了不一样，就存在这样一种可能，假如你不喜欢“诗人”写的诗，也许会喜欢这些人写的诗。假如你喜欢“诗人”写的诗，也许会更喜欢这些人写的诗。
至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，你只要轻轻的看上一眼就能马上感受到。但很可能，你的第一感受是，这也叫诗吗？OK，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，只有“诗人”写的诗才叫诗。可是你不喜欢的恰恰是那些“诗人”写的诗啊，你为什么要首先承认你不喜欢的诗是诗呢？为什么不反过来试试呢？这样一来，你很可能发出的感叹的是，我操，这才叫诗！
如果你依然没有感觉，那也没有关系，你可以试试再看看更多的，因为“诗人”写的诗都是一样的，而写诗的人写的诗则各有各的样，因为写诗的人比“诗人”自由，因为写诗就是自由的，如果连写诗都不能自由，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自由的呢？去看看吧，什么样的诗都有可能。他们“偷偷摸摸”的写，恰恰是为了自由自在的写，想怎么写就怎么写。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也叫诗吗？为什么不是呢？难道只有“诗人”写的诗才叫诗吗？如果这是诗歌的问题，那么其实也是你的问题。

第三个问题：为什么要读这些诗？
当然，你可以不读，读了似乎没有任何好处，不读也似乎没有任何坏处。但是，你肯定读过某位“诗人”写的诗，至少在课本里读过吧，至少读过唐诗吧。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读那些诗呢？也许你会说，碰上了所以就读了，那么现在你也碰上了这本书。既然你读了“诗人”写的诗，为什么不能平等的对待写诗的人写的诗呢？也许你说，那些诗，比如唐诗，让你感受到了诗歌的魅力。那么你不读一读这些诗怎么知道它没有魅力呢？难道诗歌的魅力只有一种可能吗？为什么不能平等的对待它们呢？
为什么要读诗，就像为什么要听音乐一样，甚至为什么要说话一样。我们很容易接触各式各样的音乐，很容易接触各式各样语法的说话，然后你会选择你喜欢的音乐经常听，选择你喜欢的语法来说话，这些事物潜移默化的进入了你的生活，丰富了你的人生。那么你为什么不尝试接触各式各样的诗歌呢？当你发现你喜欢的诗歌后，它们同样会进入你的生活，丰富你的人生，甚至产生更大的你难以想象的力量。
你拒绝接受这些诗，如果这是诗歌的问题，那么其实也是你的问题。

第四个问题：这些诗的魅力何在？
这里我不想谈论“诗歌是什么”这样的问题，因为这必然是不准确的。但我可以说，诗歌的魅力永远在语言里。长期以来“诗人们”已经养成了习惯，他们高高在上的、自以为是的不断重复虚伪空洞的思想、病态而又过度自恋的精神、炫耀的遣词造句，难道你不厌倦吗？而这些诗在创造语言新的可能性，这些诗，首先是诗，而不是思想和修辞。当然，你也不需要去研究这些诗学。你可以用一种很直接的方式去体验，如果感受到某一句诗的魅力，你会一下子记住这句诗（也许有时候你会会心一笑，也许有时候你会一下子感到伤感）。你可以做一个对比，找几首“诗人”的诗读一读，再找这些诗读一读，看看你能记住那些诗句。也许你会说，这不算魅力，这些诗太日常太口语了，自然容易记住。那我就真不明白了，这都不算魅力，那你还想要怎么样？如果这是诗歌的问题，那么其实也是你的问题。

最后一个问题：哪里能找到更多这样的诗歌？
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有的人永远找不到，有的人偶然遇到了，还有的人正在“偷偷摸摸”的写。你会写吗？如果这是诗歌的问题，那么其实也是你的问题。

非常感谢你读到这里，我想这些文字主要是给不喜欢读诗的朋友的，如果你本来就是诗歌的“自己人”，那还说什么呢，下面开始读楚斯的诗吧，希望这本诗集会在你的手边呆上几天，并且时不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。同时我也要感谢楚斯，为什么要感谢，我们心里清楚，嘿嘿。